「愛滋妒忌」的陰暗面 – 下

在經過這次的團體經驗之後,讓我不禁更進一步的思考一個更深層的議題,也就是同志族群中愛滋感染者與非愛滋感染者間的分野;我私下詢問了幾個非愛滋感染同志朋友,在他們親近的生活圈中,是否有已知感染身分相異的朋友,只有少數人表示有這樣的好友,而在我把同樣的問題詢問愛滋感染同志朋友時,得到的答案也僅占少數,難道愛滋感染身分也成了擇友條件嗎?

也許物以類聚是人類的天性,大多數人都喜歡跟自己有類似經驗的人相處;對感染朋友來說,與愛滋共生就是一個共同的經驗:無時無刻都要平衡自己的強烈情緒、處理歧視、定期回診與服藥等;而對非感染朋友而言,情況也是類似的:面對同志身分的調適、尋求歸屬感、面對非同志時的壓力等。這些共同的經驗,都讓同志族群中自然而然地形成一種社群連結以及分化。

而這個感染者與非感染者之間的鴻溝,還另外存在著一些較實際層面的元素,就我個人的觀察,許多感染朋友的彈性遠比非感染朋友來得低,除了服藥連帶的可能副作用或是不方便性之外,在就業上也會多所顧慮,沒有辦法100%依照自己的興趣、專長或是意願,從事所期待的工作;此外,感染者對自己本身內化的歧視,也或多或少加寬了鴻溝的距離,試問,你是否曾經在領藥之後,迅速地將藥包收起,或是就近將外包裝全部撕毀丟棄?你是否在閒聊中刻意迴避某些相關的議題,或是以一些代名詞來取代愛滋這兩個字?由於這些內化的歧視,不經意間也讓愛滋感染者與非愛滋感染者漸行漸遠。

回到上篇中團體的討論,非愛滋感染者對於愛滋感染者所擁有之資源的妒忌、或是說氣憤,無論是有意或無意的,多多少少都導致了同志族群中的歧視與偏見,雖然這樣的情況在同志族群中早已存在,身為非愛滋感染者或是愛滋感染者也都早有體會,但是卻是在近期才開始受到部分研究人員的注意,一份2011年刊登於AIDS CARE期刊的研究報告指出「在男同志族群中愛滋感染者與非愛滋感染者間有越來越加劇的分化,而該分化來自於對他人實際或是認定之愛滋感染身分。」

上述的研究雖然是著重在族群的層面,但是我覺得也可以延伸到較為個人的層面,就以感染身分相異的伴侶來說,兩人之間常常要在需求以及情感間取得平衡,其所面對的壓力以及困擾遠比感染身分相同的伴侶來得多;但是,我們確極少在任何的團體中找到任何針對感染身分相異伴侶的資源,究其原因,也許就在於社群認為這樣的伴侶案例相對較少,且潛意識中的預期心態就是認為,同樣的人應該跟同樣的人在一起,感染身分相異,就不應該交往,這不僅僅是許多非感染者心中的想法,就連許多的感染者也都如此認為。

我在此強烈的呼籲,希望同志社群能夠一同來修復消弭此一早已存在的鴻溝,雖然有些人可能會認為這是來自於某些人一時的憤怒情緒,但是它確確實實地存在於我們的同志社群中,一些固有的歧視與偏見仍然持續地在堆疊,被害者的思考模式也不斷地在演變,兩者之間不但沒有找到共識,反而只放大了其他人與我們自己本身的差異,而不再將彼此視為在平權運動上並肩作戰的夥伴;要達到這樣的目標需要所有同志族群的共同努力,一起為我們所相信的來一同倡權,以同志所擁有的創造力與行動力來爭取我們的權益。

關於「石皓」

經歷過許多的風風雨雨,一直希望能夠為同志朋友以及愛滋感染者做些甚麼,前一陣子在和一位台灣資深人權鬥士聊天之後,決定藉著分享我個人的生命經驗以及專業知識,讓跟我有類似經歷的朋友們能夠避免掉一些旅程上的跌撞,或是在無助徬徨的時候,能夠有一個非正式舒服自由非官方的地方尋求意見或是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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