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美國回到台灣後,許多以前的朋友都斷了聯絡,一時之間生活圈也縮水了一大半,每天的生活除了工作,就是待在家中回想著在美國時的一切,偶爾陪陪家人四處遊玩,生活雖然簡單、無慮,但是卻總是覺得少了些甚麼;在一次陪母親去西門新宿逛街時,店員殷勤推銷的同時,我天生的gay達也不斷作響,因為修改衣服的需要,和這位長相英挺帥氣的野狼店員交換了電話,卻也因此改變了我之後的生活。
當天回到家後百般無聊,打開電視看著了無新意的綜藝節目,約莫九點多時手機突然響起,讓當時沒有甚麼朋友的我著實嚇了一跳:
「喂,皓子嗎?我是小古。」心裡一陣納悶,誰是小古啊?
「我是新宿XX店的小古啦!」
我直覺的反應「喔!衣服改好了喔?這麼快!」
沒想到小古竟然回答說「怎麼可能!我是想約你去趴啦!」
不會吧,這位仁兄也太直接了吧!而且跟我根本說不上認識,難道不怕我不是同道中人?但是心中也暗暗欣賞小古的率直,「趴!?甚麼趴啊?!」
「麥gay啊啦,一看就知道你是,轟趴都不知道?!再裝就不夠意思囉!你要不要去啦?」
一般而言我絕對不可能答應陌生人的邀約,因為難免會有風險或是遇上詐騙的情況,但是因為回台後生活太過於平淡,而且相較於網路約砲,至少這次的對象還是見過面的型男,心一橫加上精蟲衝腦之下,索性就答應了小古的邀約。
在科技大樓站再次見到小古,感覺上雙方都多了幾分的真誠;這一帶是台北知名的宵夜街,許多家24小時營業的店面櫛比鄰立,看看時間還早,因此就先陪他去吃些永和豆漿塡塡肚子,順便了解一下彼此,沒想到兩人馬上二見如故,就像彼此肚裡的蛔蟲一般心有靈犀,雖然沒有太多浪漫的情愫,但是友情卻在進食中極速升溫,原本計畫30分鐘結束的一餐消夜竟變成一小時半的歡談,一看時間已將近午夜,才匆匆前往轟趴的所在地。
跟著熟門熟路的小古來到了一棟兩層樓高的老舊平房,從外觀看來似乎荒廢已久,跟一旁的科技大樓更是形成強烈的反差,心理雖然閃過一絲不祥的念頭,但是衝著小古的誠意,還是硬著頭皮隨之爬上老舊的階梯,一通電話連絡後馬上有人來應門,生鏽鐵門嘎嘎作響的聲音更為這詭異的氣氛添上了幾分的驚悚,隨即跟著應門秀色可餐的可愛底迪來到大門邊的一間木板隔間、燈光昏暗的房間,破舊的對外窗上貼著不透光的黑色塑膠袋,一張彈性疲乏的雙人床墊上,躺著三個全身赤裸的男生,小古將我介紹給這三位趴主,姑且就稱他們為「古墓三姊妹J、C、L」吧,三人雖然沒有小龍女般的脫俗氣質,但是卻都是會讓人回頭多看一眼的清秀傑尼斯輕熟男,進進出出的趴客們各個也都非常有型帥氣,彼此間也都互相認識,排除令人感到些許詬病的硬體不說,現場的氣氛其實比過去我參加過的任何一個趴場都要來得和樂。
興沖沖脫下衣服放進背包之後,就跟著小古身後前往後方的淋浴間,牆角點著微微香氛燭光的走道旁,兩間有著大型室內木頭窗框(是的,窗戶不見了)的小臥室,不時傳來咚吱咚吱的小小音樂聲以及咿咿啊啊的人體樂器聲,後方只有擺放一張小桌的兩坪大客廳旁,是沒有門且水管外露的淋浴間,雖然只有一個以浴簾隔開的馬桶以及簡單的淋浴設備,卻突兀地擺放著AVEDA全套清潔組隨人使用,由於場地不大,因此自己很快地就能入境隨俗,溶入這充滿情慾與歡笑的氣氛之中。
經過幾回合的交纏,我回到趴主們所在的房間與大家閒聊,在交談中才知道原來三姊妹都在美容彩妝業工作,這個「廢墟」是三姊妹一起合租專門辦趴的地方,只要其中一人有空就會開門,因為大多數都是邀請身邊的朋友,所以屬於不收費的私趴,正因如此,來的也多是在時尚產業工作的朋友,很多都是從事跟人群接觸的工作(彩妝師、櫃弟、理髮師、造型師等),其中也不乏電視上看得見的公眾人物,這些人除了最會耍嘴皮子之外,相處時也絕無冷場,三不五時就會有脫序三八的忘情演出,大家雖然都是趴客,但是也像延伸的大家庭一般彼此慰藉。
因為這樣的氣氛,孤單的我變成了這裡的常客,因為這樣的際會,我跟小古成了形影不離的好友,因為這樣的環境,我漸漸地又開始沉迷於毒海,因為這樣的交流,我的交友圈也慢慢地擴大;這樣的生活維持了將近兩年,後來因為警方獲報查緝,廢墟趴從此停辦。這兩年的打滾是好是壞我雖然說不得準,但是這個像我家「灶腳」一般的廢墟趴,幫我走出了文化衝擊的憂慮,也造就了我的人脈,但同時卻也讓我再次淪陷在毒品的束縛,造成家庭關係的疏遠,就像世事都有許多不同的層面,端看我們自己如何去處理與面對。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