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愛滋日,與我何干?

對大部分的人來說,2011年12月1日是世界愛滋日,今年的主題定為Getting to Zero「愛滋朝零努力」;然而,對全世界其中3千3百萬感染愛滋病毒的人而言,也許只是另一個星期四。

廣播、傳媒以及電視節目在這一天會不斷地放送無止盡的數據資料,新聞主播、談話性節目的主持人以及部分的政治領袖會以嚴正的口氣來傳達與愛滋病相關的消息,到處都可以聽到相關的呼籲,期待更多的捐款、鼓勵更全面的篩檢、祈求更積極的行動、投注更深入的研究、開發更多元的治療、發送更多的保險套、宣導更安全的性行為或是爭取更開放的接納;然而對於在台灣兩萬多名的感染人口,在這一天一早起床後,穿衣、進食、去上班、處理我們週遭的事務、洗衣服、購物等,當然!還有服用我們的抗愛滋藥物,就如我們每一天所做的一般。

而隔天,12月2日,全世界將會移進到他們的下一個話題,滿足於自己已經盡其之力,而我們這些感染者在這一天將會在一早起床後,穿衣、進食、去上班、處理我們週遭的事務、洗衣服、購物還有服用我們的抗愛滋藥物,就如我們前一天所做的一般。

也許我不應該這樣嘲諷世界愛滋日,有所為總好過無所為,畢竟,時至今日,HIV仍在我們的社會中蔓延的一個核心原因,是圍繞在它周圍相當致命的沈默;而任何與科學和敏感性的沈默交戰之努力皆該當被讚美。

但是全球有許多的世界XX日,有多少人真正的會在世界地球日的當天確實地去做到節能減炭?或是在世界乳癌關懷日當天去花點時間認識乳癌?更遑論許多其他疾病和健康狀况如糖尿病、精神病、唐氏症、關節炎、或者其他有它們自己選定的24小時在聚光燈下的間距裡;這些世界XX日真的改變了任何事嗎?真的改變了任何人嗎?我真的不由自主的認為世界愛滋日(無論其緣由是如何的崇高)已經變成令人分散注意力的一天、一場陪襯的秀、一個讓世界各國的政治或意見領袖能夠對一個通常他們所忽略的議題表達口頭意見的機會、一個讓我們這些身處於愛滋相關社群的人能欺騙我們自己今天將會對世界產生巨大影響力的機會。

然而事實上,世界愛滋日只不過是一年365天中的一天,的確,社運人士會在這一天辦相關的活動、政客會在這一天發表激動的演說、新聞節目會在這一天援引大量令人頭腦麻痺的統計數據,而我們都會贊同愛滋病在世界上仍然是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而且相信某些人一定要站出來處理這些問題,然而像這樣的一個關懷日就如隔靴搔癢一般,最真正需要花心思去關懷它的人往往是最不可能如此做的人,就像會閱讀這篇文章的人是因為原本就已經關心這個議題,但是大部份的人確不是。

我們週遭的這個世界就像是一個擴音器,不斷地咆嘯著關於潛在危機、解決方式、重大災難、奇蹟事件、致命威脅以及救苦救難的訊息,而通常我們所做出的反應多為將自己包覆於本身的生活與問題的保護毯裡,如此,愛滋病議題在這樣的現實環境中要如何存在?大多數的人不希望再有更多的困擾、大多數的人不希望再有更多的威脅,他們只想安穩地過自己的生活,為自己所需而去奮鬥,並且未自己所愛與所信任的人、事、物,窄化他們的世界觀。

而這就是我們所需要改變的地方;這並不是要我們能一口氣就改變這個世界,並不是要我們利用世界愛滋日來向世界發聲,希望所有的阻礙都能瞬間消散一空、對於愛滋的歧視都能盡除、或是保險套以及免費的抗愛滋病毒藥物能夠從天而降,我們的力量並沒有那麼的強大,我們並不是美國總統歐巴馬、教宗本篤十六世或是馬英九,我們只是一般大眾。

對我們來說,世界愛滋日 – 就像任何一個星期四 – 需要的是專注於一位我們所愛且相信的人,花一點點的時間,教導他一件與愛滋病相關的新知,這就是一般人所能做到,使這個世界更美好的點滴,這就是我所要做的。

關於「石皓」

經歷過許多的風風雨雨,一直希望能夠為同志朋友以及愛滋感染者做些甚麼,前一陣子在和一位台灣資深人權鬥士聊天之後,決定藉著分享我個人的生命經驗以及專業知識,讓跟我有類似經歷的朋友們能夠避免掉一些旅程上的跌撞,或是在無助徬徨的時候,能夠有一個非正式舒服自由非官方的地方尋求意見或是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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